第五部分:

再 说说我的家人。大姐自镇压后由于害怕被抓,就不炼了。二姐、三姐和弟弟,镇压一开始,就去了北京上访。结果,弟弟被警察在天安门广场抓住,警察用鞋(或者 靴子)猛踹他的肋部,造成肋部受伤,然后她和几千名法轮功学员一起被关在北京的一个体育场,在那里3、4天,没吃没喝没地上厕所。后来被高密公安局的人带 回高密,在公安局被关了一个礼拜左右。他告诉我,在公安局,一个又高又大的警察让他做双盘打坐的姿势,恰巧弟弟因为修炼的时间比较短,双盘还盘不上,但是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盘不上,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盘上了。可是这个警察说他盘得不好,说帮他盘盘。结果这高高大大的警察,就站在弟弟的双脚踝骨上,用力又踩 又碾。

弟弟后来在2000年10月份的时候又去了一次北京,这一次回来的时候,也是被警察用车送回来的,同车的有100多个大法弟子。他们 觉得自己没有犯罪,不应该被这样对待,就在途中试图跳车逃走,弟弟跳车时摔坏了腿,不过后来没大碍。可是,另外一个年仅26岁的大法弟子叫王武科,因为不 愿被恶警带走,也从车上跳下,跳下后昏迷。被送去医院,在医院去世。

因为我在国外比较活跃的缘故吧,二姐、三姐和弟弟都受到了特别的注意。 二姐和三姐是被抓被关好多次。二姐有一次被关了二个多月吧,在关押的时候,她用绝食这种方式反抗这种非法、不公正的对待,结果警察用普通的塑料管子给她灌 食,根本不是医用的灌食管。99年底我回去的时候,她还在被关押之中。在这个过程中她们也是一直在告诉人们法轮功的真象,散发资料啊什么的。2000年 12月份,警察要抓她去劳教,为了不被抓住,她勇敢的从一个三层楼里跳下来了,那一年,她39周岁。结果摔坏了腰,幸好遇到好心的邻居,把她给藏了起来, 后来又打车让她逃走了。二姐从此不得不流离失所半年多,结果在2001年8月前后,又被警察抓住,最后送到了济南女子劳教所,判劳教3年。

镇 压开始后,三姐夫受谎言的毒害,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。被迫于2000年初和三姐离婚。离婚后的三姐,带着年仅10岁的女儿,没有收入,生活也是非常的艰 辛。三姐在2000年秋天的时候就预感自己可能会被劳教,所以就把72岁的母亲送到了仍住在东北的大姐家。果然,2000年12月警察开始同时抓捕二姐和 三姐,二姐跳楼走了,三姐被抓住,直接送去济南女子劳教所,3年劳教。

在劳教所,姐妹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大队,所以平时也是见不到面的,当然偶尔两个队在劳教所的操场上路过时可以见到,但是不能随便讲话,只能互相看一看,或者笑一下。

母 亲在父亲98年去世之后,就一直脑子有些糊涂,而且她老人家一辈子的成就,就是我们姊妹姐弟6人。母亲结婚以后就没有工作,所以父亲和我们6个子女就是她 生活的全部,父亲去世,对她老人家是个沉痛的打击,所以那个时候,可以想见,她的6个子女,有4个在受着直接的迫害:二姐、三姐在劳教所,弟弟也是朝不保 夕,每天都有可能被抓,我在国外回不去。尽管他们都瞒着母亲关于两个姐姐被劳教的消息,可是自幼聪慧的母亲,怎能不感知她的女儿们正在承受的痛苦,更何况 母女连心,她如何不知道呢。所以在二姐被劳教的两个月后,母亲也忽然急病倒下,大约2周后过世。

母亲去世的消息,弟媳去劳教所通知两个姐姐,劳教所不仅不给通知,而且接待弟妹的几个警察中的一个还哈哈大笑。对所以母亲过世的消息,两个姐姐是在母亲去世两周后才得知的。

父 亲出生于1927年,幼年父母双亡,和小他4岁的弟弟(我的叔叔),由他们的祖母抚养大。1945年加入八路军。在部队里做过卫生员。攻打四平和长春的战 役他都参加过,当时被国民党围在四平城里一个多月,没有水喝,就喝澡堂子里的水。后来被部队推荐到长春白求恩医科大学学习。父亲的智力,是少见的好。因为 家贫,他从未上过学,可是他竟在班里当数学课代表。同时每天还要识几百个汉字。

1952年,父亲24岁时,和母亲结婚。父亲在部队又做了好几年军医,才转业到高密县医院。那时的大学生很少,父亲一表的人才加上高明的医术,在我们那里也算小有名气,提起戴医生,很多人都知道。

那 个时候的父亲不免有些年轻气盛,靠着自己的资历和智力。在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时,饿死了很多的人,饿死的人表现的状态是“水肿”,就是肚子很大。爱较真儿 的父亲就说是饿死的。那个时候搞大跃进、人民公社,社会主义形势一片大好,怎么还会有饿死的人事儿,这岂不是攻击社会主义吗?所以父亲就和院长争论了起 来,争论中,院长说“我开除你!”,父亲说“我自己走,不用你开除”。就一怒之下离开了医院。后来医院开会,院长就宣布把父亲开除了。

那个 年代,一个被开除了的人,再上哪里能找到工作呢?这个恐怕是不太会搞人际关系的父亲始料未及的。所以在碰了很多壁之后,不得不远走他乡,走上了当年外曾祖 曾经走过的路—--闯关东。在吉林省长白山下的一个小镇子上,开始了他一生的街头摊贩的生活。一开始面子很难拉得下,一个医学院的高材生,堂堂的军医,如 今要在街上卖东西,想想也真是难为了父亲。可是一家人瞪着眼等着吃饭,怎么办?也只能一咬牙,豁出去了。那时大姐7岁,二姐几个月,尚在襁褓中、母亲的怀 里。

我小的时候,最恨的就是填各种表格,在父母的职业一栏里,我要填上“无”这个字,连同我的耻辱。

不过父亲他老人家自己很 明智也很开通,他说以自己那个性格,要是还在医院里,文化大革命,也早就被砸巴死了。那会儿街道上,像他这种没有所谓的正式职业的人不多,有3、4个,所 以每次运动一来,这几个人就是办学习班的对象。那时候一听半夜敲门,母亲和我们就吓得不敢睡觉。通常都是民兵“当当当当”的敲着我家那个罩着窗子的木板, 所以吓唬人的效果绝对好。我长大后还一直害怕公安局或警察,大概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。

父亲母亲一生辛辛苦苦把我们几个拉扯大,希望孩子们都 能过上好日子,他们也就安心了。我出国的那会儿的打算是,硕士毕业时。邀请父母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,我知道国外的人对毕业典礼很重视,也希望父母能跟我沾 光,出趟国看看。母亲还一直担忧,她又不会说外语,可怎么办。然后我就回国,在北京找个工作,买个房子,伺候父母到终老。可是,1998年,在我回国探亲 刚回来的一个月以后,走时已经见好的父亲,忽然在他回去看他的老家村子以后,一进我家院子就倒下了,两个小时以后去世。父亲去世,我刚从国内回来,没有钱 再回一趟中国,只能远隔重洋流泪。

第二年镇压开始,我的心时刻被国内的形势和情况所牵引,每天明慧网上的关于大法弟子被迫害和虐待的报道都 让我哭上大半天。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回国的原因。我忍受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大法和大法弟子受迫害,我的师父在被侮辱,我却坐在宽敞舒适的办公楼里,无能为力。 我要回去,用我绵薄之身,为我的师父和大法承受我所有能承受的。

母亲的去世,在我当时沉痛的受伤的心灵,又洒了一把盐、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。可我的姐姐弟弟们、相识和不相识的功友们还在国内受着严重的迫害,我不能终日以泪洗面,我还得出去,告诉人们这场迫害,让世界上善良的人都来伸出援手,中止这样的对人类自身是侮辱的事情吧!